【本期策划】看冬奥
来源:安徽商报 责任编辑:张雪子 分享到 2022-02-16 09:06:07

谷爱凌和羽生结弦

荠菜小包子

相比夏季奥运会,冬奥会多了一丝浪漫的色彩。冰雪与低温,难度与挑战,诗意与优美。来自全世界的顶级运动员们,在冰雪世界做出一个个挑战物理极限的动作。人们惊呼,这是人类能做到的事?还真是。某些瞬间,人类好像可以克服地心引力,成为轻盈的飞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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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,社交媒体被天才少女谷爱凌刷屏了。人们不吝各种溢美之词送给她,天才,学霸,舒展,从容,自信,得体,多才多艺,挑战自己,不畏惧。

一切只是个“刚刚好”的过程。一个有天分的少女,刚刚好出生在一个完全尊重她兴趣爱好的家庭里;她尝试过很多,刚刚好找到了自己天才般的闪光点;她刚刚好遇到了北京冬奥会,在恰当的节点站到了最让她闪闪发光的舞台上;在自由式滑雪大跳台的决赛最后一跳,她刚刚好跳出了此前从未挑战过的“1620”....这个世界有时候就会将所有的机遇与才华浓缩在一个人身上,而这个人,刚刚好是谷爱凌。

就算是小说,也未必敢这么写;而一切恰好是那么真实。梦幻般的少女,天选之子。

社交媒体上,还有谷爱凌的另一面,她和万千少女一样,爱美,爱撸猫,关心自己的学业,喜欢和闺蜜逛街...大概找出天才与普通人接近的一面,更容易让普通人理解天才,但这一切其实根本不重要。她每天要睡十个小时,滑雪只是诸多爱好之一,并没有耽误功课。她拥有超出年龄的成熟与勇气,接人待物得体,能共情对手,拥有完整的自我品格。这种超乎寻常的成熟出现在一个18岁少女身上是令人惊叹的,甚至可以肯定,拥有如上这些可贵品质,即使并未在滑雪事业上取得成功,她早晚也会在某个领域发光,令世人眼前一亮。

本届冬奥会,同样在赛场上挑战了不可能的,还有日本花滑选手——羽生结弦。

在男单自由滑里,他把4A——阿克塞尔四周跳,一个被视为人类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,安排在了比赛的开场。从实际的角度出发,跳4A是不“划算”的,甚至和得到冬奥会奖牌是相悖的。

他为此付出了平昌冬奥会之后的全部努力,当其他选手为了拿到更多的技术分,甚至砍掉了四周跳和四周跳之间的衔接动作,他还是古典主义的去编排曲目、服装,以及那个似乎无法企及的阿克塞尔四周跳。

他感觉自己已经很接近了。他说,自己已经尽了全部努力,遗憾的是,还是没有完全做到。

没有拿到奖牌的羽生结弦依旧收获了无数的掌声和爱。更快,更高,更强,这才是奥林匹克精神,而不是金牌、银牌、铜牌。当一个选手已经拿到了这个项目的大满贯,那么,推倒这个项目的墙,寻找更远的边界,也就成了他的使命。

真正的英雄,他不是在最高点荣光退场;而是在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面前,也不说放弃。

18岁的谷爱凌是值得赞美的,27岁的羽生结弦同样值得赞美。热爱的力量是多么强大,它可以让人不以苦为苦。那是人类在面对严酷的自然面前,迸发出的蓬勃的生命力,那是一种极致的舒展,在国际赛事中不是求稳,而是选择勇攀高峰,追求技术的极致,格外令人敬佩!

无论是飞翔还是摔倒,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体育巨星。他们让我们想起,拥有舒展的生命,心有热爱,是件多么美好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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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冰雪,符合人类的童心

浊流

玩冰雪又天然符合人类的童心。小时候农村多,也比现在冷,淮河以北即可见鹅毛大雪,遭遇冷一些的冬天,农村小池塘里的冰足够载着小孩儿滑来滑去。“板凳滑雪”,可能是大多数中国人最擅长的冰雪“运动”。不管是两条腿的小扁凳,还是四只脚的小方凳,反过来放,孩子坐在凳面,抓着凳腿,就成了雪橇。找几根绳,绳前头拴一只壮山羊或者大黄狗,装模作样拉着走;嫌太慢,干脆爷爷直接上手,冰面雪地、坡上坡下拉着跑,小孩儿乐得像年画娃娃,张嘴咯咯笑,老头累得白气鼻涕一起往外喷。还有玩“滑板”的。找两块塑料硬板,用麻绳拴在棉鞋上,在冰面上也能风驰电掣;也能绑块长铝皮,这就成了“单板滑冰”。这些都是我小时候见过的,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。更靠北的,家里都有滑冰鞋,像北京后海,每年的滑冰会都是京味儿,更不用提可以跑重型卡车的松花江,令人神往。

后来电视上的冰雪转播渐多起来,看到花滑、短道,被惊得目瞪口呆。而飞来飞去的高山滑雪、单板技巧、雪车,直让我奶奶惊呼:外国人莫不是吃饱了撑的?真吓人!

纵观冬奥,除了中国人之前较熟悉的冰球、短道速滑、自由式滑雪等传统概念的项目,单板中的u型场地、坡面障碍,大跳台、雪橇、钢架雪车、高山滑雪,多多少少属于所谓“吃饱了撑的”极限运动,极具观赏性,可离我们又太远。而玩慢吞吞的冰壶,可能是“撑坏了”。

今年冬奥来到家门口,我们与冰雪运动的心理距离史无前例的近。冬奥看什么?看比赛,看热闹,看现象、看快乐。谷爱凌就是今年最大的现象,滑雪天才、名校、吸金大魔王,看起来让普通人遥不可及,可她又是一口京片子的大妞,和姥姥耍贫嘴、上补习班、喜欢哭鼻子,总仿佛在家门口哪里见过。

谷爱凌并不是一具成功的标本。你可以学习武大靖的坚韧,但青蛙公主的成功根本无法复制。谷爱凌带来的更多是快乐,她让无数家长去思考:自己的孩子也许不会像谷爱凌这样成功,但可以像她那样有目标的学习成长,像她那样健康、自信、活力。

“小栓子”苏翊鸣同样如此,拍电影、玩极限,自己也追星。这是表面上的风光。她和谷爱凌背后付出的努力则是一板一眼,没有什么捷径可走,哭过伤过,可是他们依然快乐。大好的青春没有浪费,全部奉献给热爱的理想与爱好。

中国的经济已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,我们的心理也应当有一个“1620”般的跨越。2008年奥运让我们扬眉吐气、自信满满,2022年的冰雪,应该让我们借机理性思考奥林匹克、体育以及生活本身。

体育是人类文明的精华,也是现代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,如果自己没来及,一定要让孩子离体育更近一些。我们的社会也应当趁雪造冰,创造更好的条件,让更多人能够逃离内卷的纷争,享受八小时外真正的生活,有时间、有心情、有条件去接触体育、接触冰雪。

谷爱凌首枚金牌的最后一跳,没有听妈妈的话,而是选择相信自己。这不是家长和课本的功劳,是运动实践和比赛给他带来的信心与张扬。这个“不听话”的抉择会让她成为真正的谷爱凌。

张艺谋活成了莫大

钱红丽

2008年夏天,对于张艺谋调用数千人共同击缶的宏大叙事,我不太认同。这也是他个人的“急”,所呈现出的整个文艺表演的“满”。

我一向热爱的幽微、细小、局部,他不曾表达出来。

14年后,张艺谋的功力确乎令人叹服。还是同一个他,已届古稀之年的他,实在令人尊敬。

这届冬奥会开幕式宛如一篇灵气飞溅的佳构,既有张力,又有无穷的空间感,徐徐缓缓的,画卷一般层层展开,每走一步,花开一片。

是古老的二十四节气,为冬奥开启了一道光芒四射的切口,好比我们平时撰稿,一直枯等令人爆燃的灵感,一旦来临,如领神启,下笔千言,一气呵成。雪花这个意象,作为诗眼,贯穿始终,也是冬奥会所要表达的主题。

后来,我忍不住又回看了一遍,将运动员入场式快进掉,剩下的表演,简而短,清而幽,真正惜墨如金,却又回味无穷。好在哪里?好在有韵,有格,是真高级。

我问家里的七年级小孩:“spring”翻成中文是什么?他答“春天”。那么,“立春”翻成“spring”,是否准确?他说不准确。

唯有熟悉并深谙汉语语境的人,才能意会到“立春”的含义,英文无法对应表达。这就是特有的中国文化,充满着神性。

我们的春天里,含有初春、仲春、暮春。我们的四季里分别藏有六个节气——中国人对于四季的感知,如此细腻,多情,并赋予季节更多的内涵与诗性。“白露”“寒露”“小满”,你何以找得到对应的英文精准传达?纵然是信达雅,也做不到的。还有我们的古诗词,比如杜甫一句“圆荷浮小叶,细麦落轻花”,翻成怎样的英文,也达不到那种无言的意境,但熟悉汉语语境的人一读,便触摸到了那份立夏时节自然界的无言之美。

二十四节气,美而深厚,它涵容着,四季的更迭,天气的变化,物候的迁徙,农作物的荣枯,也体现着东方人对于自然变化的敏感,日月星辰一样永恒,与中国灿烂的古诗一样浪漫。开幕当日,恰逢立春,将这个美丽的点找到了,便点燃了整个灵感,想不惊艳,都难。

展现中国古老的文明,用上了大道至简的哲学,轻轻一捻,便胜过千人击缶的喧嚣宏大。2008之夏,直要把人累死,不同语境的人也不一定看得懂你到底要表达什么。

七十岁的张艺谋终于不再绷着,整个人松弛下来,做到了重剑无锋。

整个开幕式,好比幼儿园联欢,将孩子们一次次推向前沿,充满着毛耸耸的气质,有小鸡出壳的惊喜、可爱,稚拙,又赤诚。

同时,也诠释了不完美就是一种完美。

吹小号的少年,正逢换牙期,嘴巴不关风,吹出的音准也不太好,可这有什么关系呢?正是这种真实的不完美,足以打动人心。还有那群来自河北山区的乡下少年,当他们用希腊语唱着《奥林匹克颂》,到了最后,音准也不对了,这又有什么关系呢?赤子般的眼神,不谙世事的心灵,新鲜得如同田野上吹来的风,一开口,便成天籁。《圣母颂》一样的祥和温馨,直唱得人哽咽。

我们所有美好的未来,都在人类幼崽这里。幼崽们踩着星光,扛着鸽子灯,随意游走,再也不是僵尸般整齐划一的团体操表演。奔放,自由,无羁,才是人类的终极追求。其中,有两个国家队出场时,女运动员喜滋滋傻哈哈地骑在男运动员脖子上,毫无违和感,也不见将这场大秀的严肃降低几分,甚至还有运动员脱离大部队,独自跳起街舞——人类命运共同体,不过就是因为快乐,纯粹又美好。

点火仪式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无招胜有招。晚年的莫大先生轻拉二胡,“嘎”一声,距他几米远的对手,肚皮上忽开一道血口。莫大确乎未曾出招,这才是最致命的。

何必熊熊大火,一团微火足矣。这微火,何以不是人类文明之光,席卷一切?

一个专门介绍日本文化的公号上,读到一批日本网友的评价。一位说:仅隔半年,东京夏奥会与北京冬奥会开幕式的距离,大到令人悲伤的程度,他特意提到二十四节气,说是让人看见了中国古老文化的传承……另一位网友脾气暴烈,猜测看完北京冬奥会的日本编导们,应该要羞愧得切腹吧。这也反映出岛国特有的耻感文化。

这样的开幕式,谦卑,内敛,简洁又深厚,到底得到了不同文化层次观者的惜爱。

整个团队均在同一水平线上。运动员入场仪式音乐,近二十首,其中的十九首,选了西方古典乐,确乎与世界接轨了的,当真是一份开放、接纳、融入的胸襟。若我来当音乐总监,最后中国队进场,会用《拉德斯基进行曲》,调动全场观众富于节律的掌声,将这个浪漫的立春之夜推向高潮。

立春以后,中国的神吹起小号,唤醒所有沉睡的植物——昨日,路过单位北门,清粼粼的雾气里,几株碧桃,满枝花苞。我们彼此仅仅一周不见啊,纵然天气如此凛寒。

谁说不是呢?到了立春,所有植物注定要打起精神,发芽的发芽,开花的开花。沿途,绿萼红梅初绽,白雪的映衬下,让人无端惊喜着——乐为何来,实在说不清啊。

万物与节气之间如此恩爱和谐,你说神奇不神奇?

这给予一名优秀导演灵感的“立春”,同样也默默滋养着我们的“立春”。

玩得开心

杨静

生活在北纬31度附近,说不上是南方,但也绝不是北方。就这样不南不北的,每到冬天,总是期盼来一场大雪。

多数时候,老天给面子,会扬扬洒洒下一两场不薄不厚的雪,足以堆个雪人打两场雪仗,大人孩子在雪地上撒个欢儿;偶尔来场大雪,稍微强度大点,又让人为难,出门行路都成为一件烦心事。

冰雪运动,受地域环境限制,对我们来说,似乎显得遥不可及。然而,一场在北京拉开帷幕的冬奥会,一下子把滑冰滑雪推到了眼前,踩着雪橇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飞翔,在林海雪原里穿越,那感觉,单是想象一下,都感觉爽快极了。

2月4日那天,立春,新年里一直多云的天气开始放晴,时值冬奥会开幕,恰好住在大别山的一家民宿,朋友说,我们也带小朋友去滑个雪吧,我纳闷着年前下的一场雪都化光了,这到哪里滑去!

朋友笑,指着导航上一个地方,50公里开外,显示有一处滑雪乐园,于是半信半疑的跟了上去。

从霍山和岳西交界处出发,车行到一半,近处远处的山一下子变得更高大起来,放眼望去,山坡上竟披着层层白色,和身边暗绿的山形成强烈对比,那感觉一下大气磅礴起来,恍惚间颇有点身在高原的感受。

穿过重重山,来到一处山间,海拔大约八九百米,奇特的是,刚才还只能远远看到的“雪山”,居然就在脚边了,山坡上、马路边、树丛里全是皑皑白雪,银装素裹的,恍然进入童话世界。这让人一下子相信了,在山区,真是十里不同天。

滑雪场建在一片高坡,孩子们欢呼着奔了进去,大人们有的陪同进场,也有的只嘱咐一声,注意安全,玩得开心!自然有教练指导他们。

我们站在场外远远地看,雪场里各种身姿,大部分都是初学者,有的穿上雪板却一步也挪不开,有的刚站起来又摔倒,有的小滑几步却刹不住车,只好和前面的人撞在一处……天气不冷不热,各种欢声笑语回荡在山谷里,和北方大型的滑雪场相比,这只是个小号的滑雪乐园,但是大家着实玩得很开心。

兴致勃勃的玩了半天雪,回到住宿地,正好赶上冬奥会开幕式,大家一边看一边议论,说这真是非常有仪式感的一天,短暂的触雪体验正好是我们为北京冬奥会顺利开幕的欢呼。

大导演张艺谋果然出手又是不凡,和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相比,这一次的开幕式显得美好又纯朴:火炬就那样轻轻地放上去,既郑重又家常;追逐雪花的孩子,就像在雪地里随意奔跑嬉戏的样子;帅气的小学生,用小号吹响《我和我的祖国》,童音是那么美好;背景画面里出现各种年龄段滑雪的儿童,最小的年龄还不到1岁,一次次摔倒,又一次次爬起来,最终成为娴熟的滑手,在雪地里,在冰面上肆意“飞翔”,玩得各种开心。

前两天网络上流传一个笑话,说有网友在社交平台说,自己的妈妈询问,这冬奥会咋没看见全红婵呢?

哈哈,全红婵本人也看到了,于是在平台上回复了两个发呆的小表情……

冬奥会虽然没有全红婵,但是我们有大跳台滑雪的谷爱凌哪!

据说在谷爱凌跳台决赛的前一天,同为冬奥选手的发小苏翊鸣送她一句祝福语:“玩得开心!”

果然00后这一代人,更阳光,更轻松,自信感爆棚,越来越多的能够真正享受到运动比赛带来的快乐。

新的一年,由衷的希望,不仅仅是在冬奥会赛场,愿更多的孩子能在各种竞赛中玩得开心,能在各种考试中玩得开心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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