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期策划】暮春读好书
来源:安徽商报 责任编辑:张雪子 分享到 2022-04-11 09:43: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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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书就是 乘着翅膀飞翔

大虫

阿西莫夫是绝对的大师级人物,即使隔着一层译文,也能感受到他严谨逻辑下的故事环环相扣、层层递进的魅力。《银河帝国·机器人五部曲》系列,有点像是基地系列的前传,解释了人形机器人丹尼尔的身世。当然,里面有疑难重重的迷案,还有地球人男性和太空人女性水到渠成的爱情,对于男女读者可以通吃。

初中时第一次接触到《德国浪漫主义诗人抒情诗选》这本书,当时是借阅,后来念念不忘,特意淘回一本珍藏。书中收集了25位德国诗人的三百多首作品,一贯给人严谨的刻板印象的德国人,展现出理工男一旦浪漫起来,不遑多让文艺青年。为了一份心中的爱情,甚至可以追索三代。“我要采摘你,紫罗兰,送给情人做礼物,高兴吧,紫罗兰!”不知道为什么,爱情总是离不开鲜花,不知道鲜花是不是真的感觉高兴。

人类是群居动物,我相信是沟通为人类爬到食物链顶端贡献了决定性的力量。如果没有沟通和沟通带来的合作,人类既无法战胜险恶的自然、凶猛的野兽,也无法创造出越来越精巧的工具并不断传承发展。在互联网上舆论极度撕裂的时代,读读《人类沟通的起源》这本书,也许能让我们在沟通时多一分平和与包容,少一分封闭与戾气。

人类在最初接触一个信息时总是喜欢简化它,就像我们小时候看电影,出来一个角色,总要迫不及待地问大人,是好人还是坏人——好人就热爱,坏人就痛恨。长大后才发现,好人和坏人并非那么黑白分明,历史大潮中的琦善和林则徐亦如是。《天朝的崩溃——鸦片战争再研究》这本书的史实和史识,都是能刷新三观级别的,强烈推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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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撑我们生命的书籍

荠菜小包子

叶嘉莹自20世纪40年代开始杏坛生涯始,从教七十余年,她辗转海内外,弦歌不辍。《迦陵讲赋》这本书根据叶嘉莹演讲录音整理,曾刊登于《文史杂志》开辟的“迦陵讲赋”专栏上。

赋是诗词之外,在中国绵延两千多年经久不衰的重要文学样式,在汉唐之间风靡一时。《迦陵讲赋》着重讲了六篇赋:鲍照《芜城赋》,庾信《小园赋》《哀江南赋序》,欧阳修《秋声赋》苏轼《前赤壁赋》《后赤壁赋》,通过对六篇赋作的细致解读和赏析,不仅展示了赋铺陈状物之华美,尤其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志趣风骨,而后者显得尤为珍贵。

这本书是演讲记录稿,根据叶嘉莹的讲课录音整理而成,不同于书面稿,许多即兴的讲述精彩至极。

袁枚高寿,一生都处于康乾盛世中,袁枚遍交贵族名流,也品尝过许多普通人难以吃到的佳味,对于饮食文化见解颇深。这本书记录了三百多种菜肴点心,以江、浙、皖三地风味居多。

《随园食单》中还记录了一些新奇的菜肴制作法,例如这个《剥壳蒸蟹》:将蟹剥壳,取肉、取黄,仍置壳中,放五六只在生鸡蛋上蒸之。上桌时完然一蟹,惟去爪脚。比炒蟹粉觉有新色。杨兰坡明府以南瓜肉拌蟹,颇奇。

袁枚提到的许多中餐原理,直到今天依旧适用。比如他说,食物的味道要新鲜,全在起锅时抓准时机。稍有停顿耽误便像霉变了的衣服,即使是锦绣绫罗,也会变得晦闷,而有一股讨厌的老旧味道。我曾遇到性急的主人,每次摆菜一定将所有菜一齐摆出。于是厨师将一桌的菜全部放在蒸笼中,等候主人催取,一起上菜。这样的菜中难道还会有好味道的吗?

如今许多快餐店,都是将菜事先蒸好,任君取食,很少有好吃的。我每次去这样的店,都会想起袁枚来。

两汉四百多年,创造了深沉雄大而质朴无华的文化。汉代画像石留存至今者众,在许多城市的博物馆都能见到。距今尽管已经两千年了,但汉画像石的艺术技巧和丰富内容依旧令人惊叹,它不仅有汉代生活的各个方面,有神灵,有瑞兽,还有各种奇思妙想。即使并非从研究的角度,光是欣赏《画像石鉴赏》,也能触摸到两千年前汉人的脉搏。在中国绘画的形成过程中,画像石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,它不仅细微地观察了世界,还带有无限的诗意。

《生于寒冰》这本书,严格来说,是一本摄影集,作者保罗·尼克伦扎根北极几十年来,拍下了上百万张珍贵的照片,揽获了30多个摄影领域的最高奖项。书中包含171幅照片,记录下了北极和南极的罕见美景,以及极地生灵不常见的一面。战斗中的北极熊,迅速奔跑的驯鹿,夕阳下的鲸鱼尾鳍。

保罗·尼克伦说:我的一生致力于成为雄伟极地和你之间的桥梁,无论你身在世界何处,我邀请你接受一只近半吨重的海豹因怕你饿死,而喂给你一只企鹅;邀请你站在一只拥有支配地位的北极熊身边,缓缓跨越海冰;邀请你身处成千上万不知惧怕的企鹅当中;邀请你沉浸在地球的两端,感受被北极光追赶的奇迹;邀请你体验海洋表面下的繁华,这里有数百万种生物,它们是整个生态系统的基础,也支撑了我们的生命。

在出门不易的今天,在书里,体验壮美的极地。

无一日不读书

黎戈

看《白发阿娥及其它》开头,就想到西西爱看电影,视觉语言的变化很丰富。写衰老,并不是步步紧逼的凌厉,而是一点点液化成无力、失去对周遭乃至自身掌控力的减灭过程,最妙的是,写出了身在其中的茫然。西西的笔力沉着又耐心。

后浪这版《银汤匙》是安野光雅配图的。小孩子的心真柔软——拉开抽屉的磨擦音、事物的触感、姨母背上颠簸的视界,安全又温馨的盘踞,多年后,作者去看又老又半瞎的姨母,不知如何帮她,只能默默把她的针都穿好线。装帧美,安野光雅的特点是,既自我(画自己的绘本时),又承应(给别人的书画插画时,尽力贴服契合对方的文字气质,不以个性抢戏)。

《伦敦小孩》,维多利亚时期插画家的资料,近年来零星有引进,比如波特小姐、路易斯·韦恩等等,但这本书与其说是插画家的成长史,莫若说是一本维多利亚时代的风物长卷,从一个小孩的视角看旧时伦敦——双层公共马车上的出行、保姆和她的温暖厨房、饭后故事,扫烟囱的人、点煤气灯的人、男女生分开的美院……说吧,回忆,把那辽远又陌生的时代一一道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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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蔡义江新评红楼梦》,比较各版本殊异、校对小标点、有时支持或反驳下脂评。看似都是微末小事,其实小处见大。

春日宜读书

小麦

这个春天不够太平。疫情成为了最大的黑天鹅,甚至叫黑大象,不由分说席卷而来,影响着我们的生活。

面对大环境的翻云覆雨,个人能做的确实非常少,但是,正如毛姆所说,阅读是一个随身携带的避难所。当我们为外界所困扰焦虑的时候,幸亏还有一些可控的事可以做,比如:读书。不妨把自己交给那些好书,在文字里沉浸自己。阅读真的是一种救赎,花都开好了,世界是花团锦簇的天堂 ,读到一句:儿童散学归来早,忙趁东风放纸鸢,就能让你展颜吧。

对我来说,读书早已是一种习惯,生活的一部分。即使沦为手机的囚徒,也还是要挣扎着每天看几页书,才会觉得这一天没有虚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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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重新看的是《唐宋名家词选》,龙榆生编的,这本书是我爸的收藏。他这个理科生却很热爱文学,尤喜李清照,在李清照的那几首词边,还小字写着注解。我其实一直并不清楚我爸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,虽然做他女儿几十年了,却从不曾主动去了解。但是,每每读他读过的书,看他的字体留在书页上,漂亮而认真的钢笔字,就觉得有种无形的连接,感觉到我们其实很亲近。我爸已快八十,这些书离开他跟着我已三十年,书脊裂开了,但是,我到哪儿都会带着,闲来无事会背一首。

我爸最喜欢李清照,我却对苏东坡更有感情。看过林语堂的《苏东坡传》,佩服这个才气万分血气十足的奇才,他的诗词气象万千,胜在格局、意境,每每读到: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,或是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,一蓑烟雨任黄昏。就觉得又虚无又开朗,那是历经世事后的认定和放下。现在是春天,不妨读苏东坡娇俏的一首:花褪残红青杏小,燕子飞时,绿水人家绕。枝上柳绵吹又少,天涯何处无芳草?

最近国产剧很火,不论是《心居》还是《人世间》,在我看来它们火得毫不奇怪,因为剧本够好。《心居》是上海作家滕肖澜2020发表在《收获》上的一个中篇,当时就觉得不错。她驾驭这样复杂的多线索题材确实很有心得。多年前,我也是在《收获》里读到她的一篇小说后,才记住了她的名字,那篇叫《在维港看落日》。

一直觉得,好的原著是成功作品最重要的一环,传说当年张艺谋最爱看各类文学期刊,从中寻找电影剧本。《心居》如果70分,那么《人世间》95分是毫不夸张的。梁晓生是成名多年的作家,若干年前,知青作品热播时,由他的小说改编的《雪城》便是风靡一时的热剧。那时我家还没有电视呢。后来又看过他写的《从复旦到北影》《一个红卫兵的自白》,都很棒。时隔多年,当年知青文学的同代人渐渐隐退的时候,他还拿出这样一部感人肺腑的好作品,并且凭此获得2019年度矛盾文学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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适合拍成电影的,还有田耳的《一个人张灯结彩》,特别精彩的罪案题材小说。这部意外遇到的小说,让我记住了田耳,但多年来他没再有让我喜欢的小说,纵然也算著述颇丰。直到最近一期的《收获》杂志推出他一部长篇小说,我才隐约感觉,喜欢的那个作家回来了。

这部长篇极好看,是从我们七八十年代都熟悉的街边各种武侠小说入手,展现出一个从未想过的神秘精彩的世界,那些曾经的地下印刷物,后被称为黑书,前尘往事,前因后果,那些影子写手,长长的故事,事无巨细写下来……几万字读下来,毫无倦意,关于这个书名,其实也是一个街边武侠的名字《天蚕秘要》,很玄吧,但真的有意思。

有意思的书让我们进入享受的世界,也能忘记身处纷乱的生活,真是惠而不贵的好事。但愿我喜欢的,也能让你喜欢。

书如故人

马庆民

小区对面是一个图书批发市场,紧靠市场背后的巷子里,有很多小书店,只卖旧书且价格便宜,有事无事我常去“淘宝”。

同新书相比,那些略含枯草气息的旧书,少了几分浮华,多了几分沉淀,饱含岁月的质感,显露一种温存的风韵,在幽光沉静中散发着时光的味道。

儿时,我最爱到外公家翻书。做过私塾先生的外公,一生酷爱书,屋子里立着两排一人多高的书架,上面分门别类、整整齐齐地摆满大大小小、厚厚薄薄的书。虽然大都是泛黄的旧书,但外公却视如珍宝,若没有得到他的允许,别人是不能随意翻动的。

但我从来不管这些“规矩”,每次去都会尽情翻找我感兴趣的书看。那时,我总怀疑外公把好看的书,藏在了我够不到的地方,因此,为了拿到顶层的“好书”,我就常常搬来一个凳子,站在上面晃悠悠地开始“寻宝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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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我在上面找到过线装本的《孙子兵法》《三十六计》等兵书,找到过精装版的《三国演义》《红楼梦》等古典名著,也找到过绘本插图的《山海经》《八仙过海》等神话故事。虽然那时并未认识多少字,但总被里面各种精美的插图吸引,常看的不亦乐乎。

逢着晴好天气,外公便会将那些“宝贝”放在院子里平铺的被单上,一本本摊开晾晒。外公悠然自得地持着鸡毛掸子,扫灰驱虫,时不时还会哼起我听不懂的戏文、古诗。我就静静地坐在旁边,一边沐浴着阳光,一边津津有味地翻着那些旧书,常常是临到日头西斜,我还赖着不肯回家。

每当这时,外公就会选本插图多的书,用牛皮纸包上书皮,然后大笔一挥,潇洒地写上几个字,塞到我的手里,以打发我回家,并告诉我:“书中自有颜如玉,书中自有黄金屋。”彼时幼小的我还不大懂其中深意,但那一本本有温度的旧书,却给我的童年增添了无穷的乐趣。

受外公的影响,不知不觉中,我痴迷上了读书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渐渐读懂的了那些旧书里的故事,读懂了故事背后藏着的观点哲理,人情世故,在开阔视野的同时,也充盈了我的内心世界。

读军校时,学校里有一个非常好的传统,每年毕业的师兄们,都会给新生留下一笔宝贵的“财富”——小风扇、开水瓶、热水袋之类的必备神器。大家争相抢之,而那些弃于楼道的旧书,却无人问津,等着被当做废品回收。感叹之余,一种久违的情愫让我欲罢不能,于是在那些旧书堆里尽情的翻,一如找寻那些逝去的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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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想不到的是,我居然找到了一本《静静的顿河》,一时间仿佛如获至宝。因为这本书已心仪很久,却一直没舍得买,于是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。没翻几页就发现这本旧书前主人竟是位文史底蕴深厚的才子,读书很是精细,不仅制作了一张人物关系图,还用红色墨水做了详细的批注,那行云流水般的字迹,透露出这位同学天马行空的心得新解。于是乎,那种扑面而来的亲切感,悄然烙上了故人的影子。

这本被“故人”双手温暖摩挲过的旧书,匆匆一瞥便爱不释手,竟保存至今,每每翻阅起来,满满的都是岁月的美好味道。

伏尔泰说:“每当第一遍读一本好书的时候,我仿佛觉得找到了一个朋友;当我再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,仿佛又和老朋友重逢。”那么当无数次翻阅一本旧书时,便是同老朋友一次次重逢,同曾经的美好一遍遍邂逅。

书如故人,时光未老,深情依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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