荠菜是最能感知春天的草本植物之一。它生长的时间可以从11月一直延续到来年清明前后,是一种经得起寒霜冷雪,又耐得住春寒料峭的美味野菜。荠菜茎叶呈长圆形或卵形,锯齿粗细不一,形状不规则。

冬末春初的荠菜最好吃,但难辨别也最难挖。这时候的荠菜根深蒂固,褐色的叶片就跟土地的颜色一个模样。如果不熟悉它的生长特点,就很容易挖浅了。温柔地梳理和泥土黏附在一起的锯齿形叶片,把所有的叶片聚拢在一起,然后紧贴在根部用镰刀往下挖。一株完好的荠菜才可以收入篮中。野地的荠菜,颜色不如菜地麦地里的荠菜碧翠可人。乍一看,你一定会认为这样老兮兮的荠菜口感一定粗糙。其实不然,翻过来一看,叶片还是翠绿的,收拾干净,再用沸水焯一下,奇迹发生了——原来枯槁苍老的叶片,顿时变成了翠绿色,油光可鉴。

荠菜除了吃茎叶,根部才是精华所在。荠菜根和老得开花的荠菜是煮鸡蛋的上好食材。荠菜连根带花洗净加水,放上鸡蛋同煮,水开后文火炖煮,等鸡蛋熟透,敲破外壳,加盐调味,继续煮至荠菜发黄,汤汁变浓,荠菜清香四溢,熄火后焖上半小时即可。用荠菜煮的鸡蛋去壳后,蛋白就像碧绿的翡翠,晶莹剔透。轻按,Q弹有力,咬一口,绿黄相间,唇齿留香,回味无穷。难怪陆游以“残雪初消荠满园,糁羹珍美胜羔豚”礼赞荠菜。

春雨霏霏,田塍陌头,马兰头约好了似的,忽啦啦冒出来,比肩而立,恣意安然,倚风自笑。红色的茎,支撑着三四片椭圆形绿叶。把沾满春天气息的马兰头拿回家,择去老茎,洗净。水烧开,倒入马兰头焯一下,去掉涩味,捞起用凉水冷却,挤干水分,切碎加盐,淋上酱油、香醋拌匀,浇上麻油,用洁白的蒜末点缀一下,这品相让人赏心悦目。入口,那略带涩味的沁凉感让人回味无穷。较之这种凉拌,我更喜欢清炒。取几块五香豆腐干切丝,或把白豆腐切成豆腐丁,腊肉切丝,油烧热后,放入姜末、蒜末爆香,再放入豆腐丁、腊肉丝翻炒,最后把沥干的马兰头倒入锅里,煸炒几下就可装盘,一白一绿,赏心悦目,举箸品尝,更是享受。也可以把马兰头和腊肉剁成馅,包饺子、做汤圆,都是难得的美食。有陆游的诗为证:离离幽草自成丛,过眼儿童采撷空;不知马兰入晨俎,何似燕麦摇春风。

马兰头性凉味辛,有清热解毒、凉血止血、利尿消肿的功效。

马蜂菜有一个学名叫“马齿苋”,它几乎贴着地皮生长,向四周蔓延,粉色茎上长着小小团扇般浅绿色叶片,淡黄色小花星罗棋布,结出的种子如滚圆的珍珠,圆润润、光溜溜,很是好看。

马蜂菜的吃法很多,最简单的吃法也是凉拌,开水一焯,加点油盐一拌,就是一盘佳肴。当然也可以用来做汤、做包子。但人们最爱吃的还是做的马蜂菜饦。用发面或死面擀成薄饼,裹上用马蜂菜调好的馅子,一层层卷起,犹如一只只千层鞋底,放入锅中蒸熟。

阳春三月,食过野味,方知春滋味。（李妙凤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