居校两周,小孩瘦了两公斤。只有依靠周末回家,补养一点。也只能在家吃到四餐。

毕竟白露了,五点半去早市,天尚不太亮。终于买到一条野生翘嘴白,斤半。好险,五六条,转瞬一抢而空。我若迟去五分钟,便没有了。

下午三点,去菜市拎回一只老鸡,现炖汤,喝下去,感冒明显好转,今天鼻塞症状消失。

空调一直被宿管阿姨调至16度,说是早晨醒来感到冷,同宿舍同学大多鼻塞。反复叮咛他,回校时一定建议宿管阿姨将温度定高些。

回家,说着说着就哭了。周围小伙伴成绩了解过一遍,大多体育未满分,意味着别人文化课分数,皆高于自己。边哭边总结:我的分数配不上我的素质。

擦干眼泪,说些发奋之语,诸如我一定要在年级排名多少多少……下课后,别人不是挤在空调柜机前乘凉聊天,就是趴桌上睡觉,他一个人写作业……

为节省时间,黄昏放学吃饭后,冲回宿舍拿出洗漱用品、干净衣服藏在澡堂某角落。十点下晚自习,直接冲去洗澡。

这就是独立生活了。

有些孩子晚自习作业未做完,躲在被窝里写。我们家小台灯被宿管阿姨没收掉,又还给了他。他庆幸,这个阿姨蛮温和,不凶。大人一点点的善意,孩子都能感受到并心存感激。

我也庆幸,午后到底有四十分钟午休时间,且可放平身体在床上。

军训时,与野猫玩耍,一只手指被抓破一点皮,被班主任批评。他脸皮薄,说都哭了,也不知可夸大其辞了。回家后,我给足情绪价值,让他理解班主任为什么生气,他一人看管几十名孩子,要担责。如果猫带有狂犬病毒,会死人的。但我们父母理解你,内心柔软的孩子都喜欢猫猫狗狗。我们没有一句责备,费心费力接出来,要连续打下五针狂犬疫苗。花钱不说,太心累,要一次次算准时间,不能担误上课时间。

十点晚自习结束,排队洗澡、洗衣,稍微搞一下,便十一点多了。翌日,六点起洗漱早读,午后睡着二十分钟,也是好的。说有一天实在太困,斥巨资九元买了一罐咖啡,可惜太少,几口就喝完了。

周末回家,恨不得做十个菜给他。

周五早早买回枣、桃、龙眼……真是往嘴里塞。去超市买够五天所需零食,正好一个孩子也在挑选。少年的口味大抵相同,我将那孩子拿的肉松面包、蟹黄锅巴等统统复制一遍,再买点牛奶、八宝粥等。

一遍遍规劝他,要克服惧怕排队心理,坚持打些新鲜饭菜吃。他倒好,连续一周去人少的二楼,吃那些没有营养价值可言的素米线、预制性饭菜。

一回回警醒,正在长身体阶段,需要摄取大量蛋白质,你这种节约行为是非常愚蠢的——父母几千几万都花了,还在乎你区区几百元饭钱吗?

有时,遇到一个脾气古怪的孩子,大人真是欲哭无泪。明明学校有班车,死活不坐,偏要一个人倒地铁、公交,只好依他。问,何以如此?人家说,就想一个人清静地呆会儿,不想跟任何人说话。

随他去了,牛不喝水,也不能强摁头吧。

还是小心翼翼侧面提醒,树立理想很容易,真正的是要付诸行动,必须耐心、刻苦、持之以恒……人家答得嘣嘣脆。

这未来三年,无一日不焦虑。谁不是在绞肉机中炼狱?

（米肖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