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本期策划】踏秋
来源:安徽商报 责任编辑:张雪子 分享到 2024-10-21 15:35:36

吃点自然的苦

□南窗纸冷

最近买了套露营帐篷。每个周末,只要天气晴好,我就拖着露营车带小孩上公园。我们常去的是蜀峰湾公园,寻一块僻静遮阴的绿地,安营扎寨。去公园要约朋友,大朋友小朋友。每个朋友来,都会带些点心、水果,让我们整个露营看起来更像一场野餐。

今年以来,我在公园流连的时间渐渐变久。买了个充气床垫,摊开在树荫底,摸个枕头躺下,鸟雀在树枝间轻盈地弹来弹去。正是如糖似蜜的桂花季,看不见桂花树,但香味总在鼻尖萦绕,这些天走到哪里都是这样,真是最好的季节!支张小桌子喝茶,自己带了开水,泡壶时令桂花,一盏一盏地饮。嗑些瓜子,品只柿子,吃饱喝足再躺下,从中午到下午,眼看日光一点点在眼前稀薄下去,临近黄昏时,鸟鸣变骤,叽叽喳喳在头上盘旋往复。黄昏让人好生遗憾,这金子般的秋日,又过去了一天。

如果小朋友们没找到游戏玩耍,他们通常会抱怨“无聊”。小孩的无聊,正是成年人不可多得的“无所事事”。一想到整个下午都无事可做,作为大人,简直要从心底笑开花来。

但小孩不会让自己长久闲着,很快,他们就找到了新鲜好玩的。例如把喝完的矿泉水瓶,用长树枝递到树丫子上,看谁的水瓶不会很快掉下来。又或者,他们把帐篷拉得密密实实,几个人关在里面说鬼故事,看谁说的更吓人。再或,把露营车的东西全倒出来,自己坐进去,其余的小孩一个推一个拉,在草地上疯跑,好似云霄飞车……小孩有这许多无穷无尽的精力可供消耗,真是令人羡慕。

一周一会,能更敏感地知觉时令的变化,气温是一周低于一周了。如果在室外久坐,已经要披上件薄外套。入秋两个月,夏日公园的青翠感早已不再。叶子未黄,但植物们似乎都在蓄力,会在某天骤然变色,轰然落下,然后进入痛痛快快的冬天。

我越来越喜欢呆在户外,身边朋友亦是。从前的假期,我们常会选择酒店躺,如今酒店不太吸引我们了。更喜欢选择徒步或能长时间呆在野外的活动。人到中年,对“人工精巧”有些厌倦,觉得是时候吃些自然的苦了。

露营其实不算特别轻松的活动,也常常被人嘲笑“拍照党”。把家伙收拾齐备,拖到目的地一字排开,的确需要出一把力气。户外有风有雨,天幕扎不牢就会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有次还遇到下雨,雨来得很急,我们慌慌张张支起天幕,再把小桌子和露营车统统拖到天幕底下,六个人窝在帐篷门口,挨挨挤挤,看雨一阵急似一阵,公园里的人四处奔走。小孩淘气,用手去戳帐篷顶,哗啦啦一阵水珠落下,溅了所有人一身。

雨停了已是五点多,天色快黑。在草地上收拾湿漉漉的帐篷不算什么赏心乐事。雨后的蚊子成群结队出没,在脚脖子上咬出几个大包。几个落汤鸡收拾家伙落荒而逃,多出了力气,晚上倒是多吃了两碗饭。

我还买了炉子,几块炭。想象中用炭火烤着花生、红薯、板栗,最配这个秋天的气氛。没想到,点燃炭火这事是有门槛的。朋友说,去寻些枯枝败叶,在炉膛里生一把大火,必能点着。听着言之有理,使唤小孩一会儿就捡了一堆树叶,火是点起来了,但炭依旧黑漆漆的一团,不动声色。我们被烟熏火燎了半日,依旧没能烤熟半个红薯,好生沮丧。下次再带装备,我默默去掉了这只炉子。

就啥也不做、啥也不想地呆在野地里。从上午待到中午、再待到晚上。我想象自己是一棵树,也须长在野外,吸收天地的滋养。我像一棵树一样努力生长,却什么也不想,在春天发芽在秋天落叶,我掉下的头发第二年应该还能再长出来。我无比珍视什么事都不做的时光。

在文字里踏秋

□风举荷

纵然节令早已入秋,但今年九月气温一直居高不下,使得桂花树也懒懒的,一直耷拉着肉乎乎的叶片,仿佛忘记了还要开花这事儿。

本城的桂花本多于中秋前后绽放,谁知一直等到月如银盘,风信子也没带来一丝季节的香甜,难免好生失望。终于熬到九月尾,一波冷空气来袭,全城桂花终于打起精神,丹桂、金桂、银桂、四季桂,一茬接一茬开了起来。

不知是不是因为等得太过心焦,总觉今年的桂花虽来得迟,却也更香甜一些。前几日下雨,心中还在惋惜,这一季花香怕是就要这样被浇灭了。谁知高温杀个回马枪,经几日曝晒,空气里再次暗香浮动。

郁达夫有一短篇小说就叫《迟桂花》,小说主人公翁则生在一次喝桂花茶时感叹:“开的迟桂花,才有味哩!因为桂花开得愈迟愈好,开得迟,所以经得日子久。”是啊,人生走进下半场,见过的事够多才发现,很多事迟点也没关系,有时,越晚越浓郁。

这部小说写于1932年,当时国家内忧外患,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。小说主人公翁则生出身书香门第,留学日本,曾是个踌躇满志的爱国青年。后家道中落,自己患病辍学,婚姻受挫,只得回到老家静心养病。他还有个妹妹叫翁莲,是个迟桂花一样的姑娘,虽没有扎眼的外貌和履历,但朴实、善良,靠一副单薄肩膀撑起风雨飘摇的家。每次读到翁莲的段落,都会想起一句话,“日子破破烂烂,总有人缝缝补补”。

这部小说是郁达夫的创作进入中期的一件作品,翁则生与他本人经历颇有几分相似。郁达夫的创作,也从早期慷慨激昂的革命热情,渐渐开始追求“名士”风度,流连山湖林海,文字中颇有些秋雨连绵的孱弱感。

木心说:“晴秋上午,随便走走,不一定要快乐。”

文字里的木心,是晴秋的感觉。他的文字克制、凝练、还有秋日露珠的清冷,但骨子里还是像被打翻的调色盘,有着色彩斑斓的绚烂。

“岁月不饶人,我亦未曾饶过岁月。”“我自得恶果,所以不必悲伤;我不抱希望,所以不绝望。”“文化像风,风没有界限,也不需要中心,一有中心就成了旋风。“木心的一生,无论是在上海的高墙内,还是在纽约街头的木凳上,亦或晚年枯坐在大雪纷飞的乌镇,他从未失去过斗志。如果说木心的文字是走向枯黄的美拉德色系,那也是饱和度很高的美拉德。

说起文字中有秋气的人,陶渊明不可不谈。这位晋代大诗人在唐代就被称为“陶菊”“菊花花神”,可见他与开在深秋的菊花渊源颇深。

菊花在中国栽培的历史很长,《礼记·月令篇》中就有“季秋之月,菊有黄华”,屈原的《离骚》中也有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,但都没有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这一句更著名。是因为陶渊明,菊花才有了高洁、清雅、坚贞、淡泊等象征性意义。

值得一提的是,菊在六朝前最主要的功用并非观赏,而是食用。陶渊明在《九日闲居》序中提道:“余闲居,爱重九之名。秋菊盈园,而持醪靡由,空服九华,寄怀于言。”可见,魏晋时期重阳节已有饮酒、赏菊的习俗。

重阳节今天被称为“老人节”,其实这个节日战国时已有,最初是丰收时节祭天的节日,唐朝时才被正式确定为民间节日。在中国古代文化中,“九”有最大、最多、最高之意,九月初九契合“九九归真,一元肇始”的古典哲学思想,所以重阳节虽在秋季,却是万事万物重新开始的一天。

想想挺有道理。丰收的秋日,既是这一季的ending,也是下一季重新播种的序章。若人生如四季,中年便如进入了秋天。或许我们不必太感伤,而是要及时清零心态,重拾热爱,再次出发。

被饲养在荒坡的我

□钱红丽

居所北门有一片荒坡,大约五六公顷那么大面积,是我早晚散步的主要去处,秋日尤甚。

觉愈发少了。五点半时,天不尚亮,洗漱完毕,习惯去荒坡转转,实则是满坡青草的香气吸引着我。初始,总要深呼吸几次,是谓吐故纳新,将一夜浊气吐出,吸入青草夜露的清新之气。

作为一个小型自然生态系统,我知道水芹长在哪一段沟渠旁,哪些缓坡上有蓼蓝、野艾、矮牵牛。

深秋的风颇有凉意,草尖上露珠闪闪,仿佛无数星钻。

穿过草丛,来到一丛水芹旁,蹲下,掐一根嫩茎闻嗅,昏沉如浆糊的大脑被水芹的药香气抚慰着,似一激灵,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,宛如凛冬洗了冷水脸。毕竟深秋了,水芹嫩绿的叶尖开始泛黄,一直长不大,一拃高的样子——我从它们摇摆的身姿里,频频捕捉到风的样子,扑簌簌的,像一群孩子窃窃私语……

助跑几步,跨过这一段沟渠,便是蓼蓝的宝地了。不晓得为什么,一见蓼蓝这样植物,总要想起遥远童年。

吾乡河畔遍布蓼蓝,我们称之为“蓼子”,念三声,实际上应读一声。此物口感极辣,牛遇见,也绕着走。听大人言,可染衣,也可作黄豆酱发酵之用。入秋,蓼蓝开一穗一穗紫红的花,倒映于波光粼粼水中,是朴拙的美。

幼童的天空一片混沌,并非觉得蓼花有多奇异,也是日后回忆之中才能升华出的美。

蹲在沟渠边,风一波一波来,吹着蓼花微微倾倒,使我常常陷入到对于童年的追忆之中。那一刻,心特别静。

慢慢的,秋阳乍出,天色大亮,甬道上渐有人声,是早锻炼的一群。双腿蹲得有些酸胀,就势坐山坡草皮上。

鸟雀早已醒来,杨树上,灌木林中,啁啾一片,急雨一样密不透风。麻雀居多,其次灰喜鹊、山鸦,也有喜鹊。喜鹊这种鸟,一年四季燕尾服不脱,连草地上踱步,也那么优雅。经过长久观察,发现它们的羽毛并非黑白两色,背脊上羽毛呈现紫檀色。它们三三两两,草地上走着走着,忽然伸开翼展一个俯冲,有长空万里的自由。

喜鹊一直出双入对,不离不弃。有时,一只踱步于草地,另一只驻足枝头喳喳喳,是急迫呼唤了:你怎么还不走?草地上的这一只回以一连串“喳喳喳”,随之昂首起航,彼此一前一后翩翩飞。

飞鸟想必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族群,一年年里,除了孵蛋养育子女需要搭个简易的窝以外,一向四海为家,一生均在自由飞翔之中,何等高韬呢。

荒坡生野树,桑、构居多,长出一茬,被园林工人割掉一茬,再继续长出,前仆后继,无穷尽矣。近年,沟渠湿地生了几株乌桕,一人高了。其中一株,已然璀璨满身,满树心形叶子渐黄渐红,煞是惊心。平素散步,没怎么发现,忽地,它便秋色斑斓起来了,惹人看了又看,收敛着巨大沉默的美。

近日,一直踱步南坡,不再绕道北坡。北坡大片木芙蓉正值花期,起先零星三两朵,渐次,繁星一般,丛丛簇簇,是万千浅粉,淡雅,又水灵古怪。背景一片苍郁杂木林,钻天杨、柳、松,以及屏风一样的夹竹桃,常年披一身沉重釉绿,衬得木芙蓉这一抹抹浅粉,分外跳脱,更像沉闷生活中的一个诗眼,随时可以奋飞。

木芙蓉花,一定要隔着距离看,有一点点远意的。最好是深秋河边,看实物之花,也看花在水中的倒影,浓淡相宜,虚实结合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。

这座城市环城河畔,同样遍植木芙蓉。赤阑桥畔,尤盛。早年,单位坐落于河畔。每每下午时分,我常溜出来,沿河畔观花——隔着窄窄护城河,那些浅粉色、洁白色,饱蘸一份端庄素淡之美,仿佛一位可望不可即之人,浅浅惆怅,微微怨念……原本粗朴的复瓣大花,隔着水中倒影,却又如此诗性。

有一年秋,于江浙沪三地交界的一条小河边,饱览木芙蓉无数。众人循河闲话,正秋风摇曳,花在水中是流动着的,荡漾着的,波纹圈圈点点,直如一幅洇染绢画,是宋徽宗《芙蓉锦鸡图》,贵气里杂糅着腐气,尾韵里有一丝旧气。

秋天短暂易逝,总归是让人珍惜的。近日,我一次次往北坡张望,被木芙蓉星星点点的浅粉所吸引,连置身的庸常日子似也起了升华,因为有花。

野艾随处可见,割一茬,长一茬,生命力顽强。随手掐一枝嫩茎,香气沁人心脾。揉在掌心,搓出绿汁,香气更甚。矮牵牛开紫色花,小喇叭一律朝天,像幼童吹着紫嘟嘟的小号,伶俜可爱。

年深日久的,这片荒坡给予我精神上的东西太多太多了。沟渠里芦苇自秋初抽絮,扑簌簌垂坠而下,一齐把头低着沉思,临了霜降“蒹葭苍苍”,就也一齐白了头。每年,都会折几穗当插瓶。

这片山坡,简直可以盛下整部《诗经》中的植物。盛雨期,水沟中,浮萍流布。沟畔,丛丛蓼蓝、灯笼草。缓坡,遍布大黄、苍耳、狼尾草、马鞭草、一年蓬、车前子、蒲公英、荠菜、马兰头、鸭跖草、野蒜、野豌豆、野胡萝卜、千屈菜、萱草……

黄昏时分,也喜前来,眺望晚霞,丹桂一般橘红橙黄,将西天镀一层鎏金。不曾远行,一样可以领略自然的壮阔雄浑之美。

有时,我什么也不干,独坐于北坡草地上,看看天,望望云,光阴虚度中,一晃十余年,正是这片荒坡赠与我的宁静。

南坡木芙蓉单瓣,花瓣如薄绢,经不起风吹,便起了褶皱,凸起的花蕊粉嘟嘟,秋虫裹一身花粉纵横来去。一朵花的面积,也是一只虫子的宇宙面积。而这片荒坡,不正是我精神层面的宇宙么?它一日日锤炼着我,塑造着我。一贯的凝神静气,正得益于它长久的滋养,让我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不至于失根。

秋日看湖

□许冬林

看湖,看的是洪泽湖。

仲秋已过,披一身沾着秋草味的阳光,在江苏泗洪县境内的洪泽湖畔,看残荷,看芦花,看万顷的银色湖面,分外有一种中年的况味。

车到洪泽湖边,已是黄昏,放眼远望,一轮橙红的太阳滑到西天,悬在晚天和湖水之间,如珍珠含于半启开的蚌中。湖上帆影寥寥,想渔民应该收网归去,唯留下一片空阔浩茫的湖水,于烟霭蒙蒙中,往天尽头铺开。湖水在沁凉的秋风里,皱了平,平了皱,波光熠熠。独对这晚秋湖水,只觉得半辈子的岁月也如这湖水一般,在眼前层层叠叠地展开。

这是中年的湖啊!

坐船,看湖边湿地的芦荡,这里被誉为洪泽湖湿地公园。芦荡里穿梭,看芦苇千秆万秆,细细弱弱,顶着微白的芦花在晚风里摇曳,那分明是华发初生的青衫先生,身前身后,与新知故旧隔水作揖。这作揖里,有相逢的欢喜,有长别的忧伤。我们的船儿就在这欢喜和忧伤里前行,蓦然回首间,只见莽莽苍苍的一丛丛芦苇,在暮色与波光里,沉淀成浓重的黛色,在身后退去,退去……这秋湖上的芦苇,当年曾是陌上风流一少年,如今已作风雨江湖上的倦客,开始以苍寒的气质示人。我忽然动情,只觉得,我也是这湖上的一秆芦苇,我和它们一样,青葱的春夏时光已过,此后,都是各自经霜的中年岁月,生命渐呈另一种气象与景致。

船在行,残荷的影子,淡墨一样,在船舷边,在伸手可握的一把秋风里。有的团团挤着,挤成一汪老绿。有的稀疏地立着,三秆两秆,各怀惆怅的样子。有的已经枯萎,皱得卷了,卷得紧紧的,似乎下定了决心要藏起自己的容颜,不再下楼迎客。想想春末,清荷出水,袅袅亭亭;待到夏日,千朵万朵,千娇百媚,红到日边来。如今,它们是卸了妆,收了心,单拣素衣素裙穿,盘算着去过此后的寒凉岁月。

逶迤穿过芦苇与荷丛,船儿一折身,拐个弯,出来了,哗——眼前,万顷的湖水迎面撞向船头来。忽然间,竟有大梦初醒之感。壮阔而纯粹的银色,微微颤动,如薄醉的夜晚,后半夜醒来,陡然看见的一窗子月光,顿叫人心澄澈清明。船行湖上,一船的人哑然无声,刚刚穿过芦苇与荷丛时生起的那一点怅然若失,也仿佛被这无垠的湖水覆盖了,稀释不见了。

抬头看天,夕阳已落,只一片苍灰的天幕似的罩着,和银色的湖水在远方合抱起来,在这个巨大的臂弯里,是我们的船,还有翻飞的一群白鹭。我们和白鹭,在这辽阔的背景反衬下,显得分外渺小。是的,我们都是渺小的,被宇宙自然呵护着。在这黄昏的平静的洪泽湖上,在这秋水长天之间,在充满家园气息的芦苇与荷丛面前,我们感到安稳妥帖。

少年看海,中年看湖。少年时,我们喜欢未知,喜欢波涛里前行,渴望经历摧桅折杆九死一生的传奇。中年时,我们经历了生命中的那些红菱一样美好的时光在一点点失去,我们看见在浩茫的尘世面前生命个体的渺小与卑微,于是懂得,像面对一片平静而浩淼的秋日湖水一样,面对此后的红尘岁月,沉稳淡定,心与湖宽,心如湖平。

深秋的晚风自洪泽湖上吹来,凉意渐紧,我裹了裹衣衫,踏岸回去。回去,从此揣一颗秋日湖水般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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